古典園林和經(jīng)典園林的區(qū)別
古典園林是有關(guān)某一個時代的,具體而言,指古典時代的中國園林,比如宋代或明代的園林等等。
經(jīng)典毋寧是一種文化方式和精神層面的再現(xiàn),比如說文人的個性、追求、獨特的交往方式和修養(yǎng)表現(xiàn)得方式等等。比如宋代的園林,離開了司馬光、蘇東坡,離開了南宗畫、功夫茶,離開禪宗的滋潤,離開這幾樣,一座宋園,也就無甚可談了。這就叫經(jīng)典。
拙政園給我們的印象是什么呢?既可以說是遠香堂(明若墅堂)、“小滄浪”這樣的物質(zhì)環(huán)境,也可以是《愛蓮說》,是周敦頤,是文征明,甚至是屈原,是《魚父》這樣的文學化場景再現(xiàn)和它的審美意味的延伸,而且顯然后者更具普遍意義,且更持久。
這就是為什么我們那么看重拙政園,雖然它的物質(zhì)主體大多是解放后再造的(除了一座小橋,一兩塊基石,拙政園沒有其他東西是乾隆時代以前的舊物),拙政園真正的價值體現(xiàn)在哪里?因為這個地方曾是柳如是、錢謙益住過的;蘇州園子別看有山有水,但真正的魅力還在于有書,有書卷氣。袁枚在這里說了一句很有名的話,叫“人生只合君家(園林)住,借得青山又借書”,這才是拙政園。
離開了文人修養(yǎng)、文人精神層面的追求,那么私家園林留下的僅僅是亭臺樓閣,又算什么呢?它的工藝顯然不如北方的皇家園林好,環(huán)境亦不過如此。再說明確一點,在歐洲的一些小城里,花不到100萬歐元就能買1000多平米的院子和四五百平米的房子(相當于在中國一線城市買一套50平米的房子的價錢!),里面有花園、泳池,有各樣的華麗與便捷。但它的價值,終究沒有辦法和同樣面積的拙政園相比(此處面積指拙政園原來的中園部分)。
可以看出,精神層面的符號相當重要,其意義大過物質(zhì)本體。這就是我們說的園林繼承問題,如何繼承我們的園林精神,如何體會我們的園林文化,不僅僅是考察物質(zhì),而是需要讓人們知道這個園子里發(fā)生了什么,園子里所標榜是什么。有的時候用一幅對聯(lián)或者一句話去講這個園林,可能大家對它的認可度會更高,記住它的可能性會更大,或者甚至與它發(fā)生共鳴、同感,這是真正的愛上園林。
中國古典園林傳遞到今天的,也許并僅僅不在于一種空間的模式語言,或者某些固定的形貌搭配。從某種意義上講,即使我們用混凝土鋼結(jié)構(gòu),也完全可以造一座原汁原味的古典中國園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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